人类对于利用同一资源出现不同价格带来的套利机会总有一种永远无法阻挡的冲动。

 

　　以前，我们再怎么把那些利用商品两地价差来回倒腾的人在刑事上判罪、在名誉上批倒批臭，也无法阻止“投机倒把”行为。及至后来放开了，就迅速出现了“十亿人民九亿倒”的壮观景象。

 

　　不止是小打小闹的个人行为如此，企业也照样会从事类似的投机行为。比如哪个市场上市容易，就去哪里发行股票，美其名曰“制度套利”。

 

　　不仅中国人如此，外国人也不遑多让：每年都有小部分有钱人放弃美国国籍，因为世界上大概只有美国实行全球征税的制度——只要是美国人，无论在哪个国家产生的收入都必须缴纳美国所得税，此为“税制套利”。

 

　　很明显，对于新冠病毒的影响、防治，人们虽然还有许多未知因素，但是疫情丝毫不会让人们减轻利用不同地方防范措施不同的套利行为热情，姑且称之为“抗疫套利”。

 

　　上周，马里兰州州长宣布逐步开放，但是留给各地自行决定开放程度。本地因为距离都市比较近，所以格外谨慎，表示还需一些时日才能开始放松规定。但是，已经有不少人早就憋坏了。上周末，就传出不少本地人迫不及待地跑到邻郡去占用那里刚开放的室内球场，让当地人颇有些不满。

 

　　其实，这样的套利行为不仅本地有，其他地方也有，而且还更加邪乎。

 

　　上星期在全美许多地方也是首次放松限制，中西部的怀俄明州就是其中之一。星期一，就有上千名游客立刻迫不及待地从全美各地赶往黄石国家公园，有些人是从东南部的佛罗里达州千里迢迢地赶来。更有甚者，不少游客是从重灾区纽约开车赶来，那里依然维持最严格的居家措施，要想出门尽情地接触大自然，只有逃离灾区，哪怕是相隔千山万水。

 

　　黄石公园有好几个进出口，那些设在蒙大拿州的门口依然冷清，因为那里还没有放松限制。但是设在怀俄明州的进出口早在那天凌晨5：30就已经有车辆在排队等候了，而公园开门的时间是中午12：00。在可以观察天然热喷泉的著名景点，更是人头攒动，而且没有人戴口罩，工作人员不得不持续维持秩序，疏散违反社交距离的人群。

 

　　黄石公园出现的情形还是在各地疫情已经出现至少是稳定的背景下，而三四月份当疫情迅速蔓延的时候，加州仍然出现类似的套利行为。当时，加州橙郡的一些海滩没有完全关闭，而附近的洛杉矶郡则完全关闭了，因此上万人涌向那里享受“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尽管“没有椰林缀斜阳”，更没有“一位老船长”。最高峰时每天据说有四万名游客。由于这些海滩的停车场是关闭的，这些游客必须在附近居住区自行寻找停车地点，毫无疑问地引来当地居民的不满。警察不得不在引导人们注意社交距离之外，不停地给违规停车的一些车辆予以罚单，多少让这些游客付出一些套利代价。

 

　　这样的套利行为给今后的生活带来一些警示。那就是，在人类开发出有效的疫苗之前，我们必须学会和病毒共存，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尽可能地恢复原来的工作生活方式，同时又能比较有效地相互隔离，减缓或者阻止病毒的传播。大量的心理学试验发现，一项措施要能有效地改变人们的行为方式，必须既有趣又方便。一味地强制隔离是难以为继的，如何设计出符合上述标准的行为准则才是值得思考的方向。